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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南日報(bào)·新湖南客戶端 2025-09-05 07:24:28
《散文詩》2024年第3期
標(biāo)題：《他養(yǎng)了三只鳥》（外一章）
作者：惠云
朗誦：雁回
他養(yǎng)了三只鳥
他養(yǎng)了三只鳥。當(dāng)他知道在喂養(yǎng)時，它們已經(jīng)成形。
第一只年輕健壯，有三個胃。裝昨天的積累，裝今天的糧食，亦裝明天的雨水。
第二只有七條腿，它們往往相互碰撞、相互牽制而失衡，摔倒。好在有一層皮，外人只能看見搖擺的人間，而不知，搖擺的其實(shí)是自己。
第三只有一對翅膀。它想飛，鑒于馱著前面的兩只，沒有離地，就重重跌下。
他需要穿越一片叢林，才能到達(dá)命定的高地。
叢林里并不安靜，人們行色匆匆，隔一層霧。荊棘、樹木、鳥獸、蟲蝎，或明或暗，指引一條路，也索要你的肌肉和牙齒。
一天，他看見一朵花交出春天后枯萎，一顆流星，從樹縫裂開的空隙燃燒，又寂滅。天空的皺紋，和一尾魚劃水的褶皺暗合。我們稱之為宇宙，不過是棋盤上的一聲嘆息，何況人？
向左，兩只獸為一口肉引發(fā)群毆，頭破血流；向右，一群螞蟻受排擠，舉家搬離；前面，兩個朋友一貧一富，相互躲避；后面的兩兄弟，因?yàn)榧刀剩顢嗍肿阒椤?/span>
他的三只鳥跌跌撞撞，邊角廢料旁，覓食、觀望、幻想。
他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，沒有一只鳥持有非凡的通行證。想到出生時母親的祝福：“你不一定非要天下無敵，但一定要強(qiáng)壯，充滿智慧，且長命百歲?！?/span>
陽光忽然溫和了許多，接近黃昏，叢林上方，有隱約的哨音。
他放走兩只鳥。只留第一個，并減去兩個胃。
云水謠
云在天上飄久了，有些煩。一個人的孤單，若浮光遮掉所有星辰，靜若寒蟬。
云看看山，青青綠綠，很好。
云看看水，幽藍(lán)幽藍(lán)，比天空還純凈。
云看看人，螻蟻一般，東奔西跑，不知道在找些什么。
去吧，去吧，只要你是快樂的。一個聲音來自天空，也來自心靈。
風(fēng)是最好的伙伴，它喊雷電助力，敲鑼打鼓，響聲震天。落下，似花開剔透，人間盛大的慶典。
想象總是美好，現(xiàn)實(shí)卻那么扎眼。落下的瞬間，云疼成雨，摔成花，被車軋，被腳踩，揉進(jìn)土，喝進(jìn)肚，深入泥水幽暗的底部，無一不是憂傷，伴著幸福。
有些流入陰暗的地下，開始尋找光明，沿根毛細(xì)微的管道，歷經(jīng)曲折，爬上枝頭、葉尖，只一瞬，淚珠如星，接近天空；有些，沿著河流找啊找，找到大海，卻越不過蒼茫。
從此，天上的云在水中，水里的云在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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責(zé)編：宋姍姍
一審：張佳偉
二審：雷鴻濤
三審：邢玲
來源：湖南日報(bào)·新湖南客戶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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